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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国:关家逆子,龙佑荆襄 第949节

瓷器摔碎……发出的响声,惊吓到了树上正在巢里熟睡的乌鸦。    一时间,“嘎嘎嘎”的叫声响彻,一群乌鸦乱飞而起,慌乱无章,又惊慌失措。    这……    恰恰也是吾粲现如今的心情。    至于缘由,就在刚刚他接到了一封东吴的急件,护送诸葛瑾的车队被劫,朱治将军阵亡惨死,其实……如果仅仅是这样,那吾粲绝不至于惊慌到这般地步。    但接下来的内容,却已是超越了吾粲所能承受的极限。    据逃回来的吴军讲述,是曹魏的张辽率魏军假扮成荆州军的模样劫掠了他们,且把诸葛一族的车队安全送至荆州。    然后……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来了,曹魏竟对东吴“背刺”了!    风卷残云的将合肥攻破!    四个月来,东吴辛辛苦苦攻下的淮南诸城,一夜间尽皆归降……整个淮南连夜变幻大王旗——    这……    “咕咚”一声,惊惶之下的吾粲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,他的瞳孔也同时瞪到最大。    现在的局势,对于东吴而言就堪称恐怖了。    一边是张文远随时南下取濡须;    一边是关羽陈兵柴桑,对庐江城虎视眈眈。    下意识的,吾粲心头浮起的就是一句话——『东吴这是要完哪,完犊子了呀!』    紧接着,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,条件反射似的大喊。    “诸葛子瑜?诸葛子瑜呢?”    他疯了一般的跑出自己的屋子,可当抵达诸葛瑾的房间时,又哪里有什么人影?    诸葛瑾——不翼而飞了!    ……    秋高气爽,颍水边踏青之人不少,毛毡遍地,三三两两席地而坐,还有人曲水流觞在作诗,山柔水软,暖风如醉。    诸葛瑾与诸葛恪驾马来到了这里,两人选了离旁人稍远的一处水边。    旁边有几个富家的小孩子在放风筝,大呼小叫……    还有诸葛恪的几名亲卫,他们警惕的环视着周遭。    倒是,一道赶来这边的几匹马儿,则没有那么多心思,优哉游哉的嚼食着青草。    诸葛瑾与诸葛恪围着一张席子,席上摆着些酒和果品。    诸葛瑾像是有心事,神情冷峻,注视着河流……    诸葛恪则是捧起一杯酒,顺势跪正了身子:“自古忠孝难两全,孩儿是用计全了忠孝,却不曾想,让爹陷入不义,这杯酒……是孩儿给父亲赔罪,要是爹还不解气……来人……”    诸葛恪朝身旁的随从呼喊一声。    当即,一名亲卫走来,“诸葛公子有何吩咐?”    “去拿马鞭来!”    亲卫一愣,“做什么?”    诸葛恪望向诸葛瑾,坦然的说,“我生父要对我这不孝之子施以家法!”    这……亲卫为难了,脚步宛若灌铅似的,不敢动,口中则小声嘀咕着,“真……真拿呀?”    诸葛恪使着眼色,“我像是惺惺作态吗?生养之恩大于天,就算我已被生父过继给他人,可生父若要教训我,那便是应该的,快去拿……”    这下……亲卫无奈,只能一步一步的向马匹走去。    诸葛瑾总算收敛起那一抹心事重重,“好了,好了,莫取什么马鞭……哪有人责罚已过继出去子女的道理?”    诸葛恪闻言笑了,“我就说嘛,小时候我干了坏事儿,惹出了祸,哪怕祸再大,都是爹替我出面去解决,那时候爹都不舍得打我一下,现在哪里打得下手?”    听着儿子的话,诸葛瑾接过酒樽……一饮而尽,叹息:“不论如何,这次是你赢了,表面上魏吴联手,势夺荆州,可背地里……却是‘关曹联手’,共同伐吴,好一个弥天大局啊,若不是今日收到东吴的情报,我……还被蒙在鼓里!”    “……不得不说,这个局布的很精彩,也很诡谲莫测,果不其然……那关云旗最擅长如此啊,倒是你……在做使者这一项上的诡辩与胆气,话术与隐忍,呵呵……那关云旗是赢了东吴,赢了曹操,而你则是赢了我,这樽……不该是赔罪的酒,这该是为你庆功的酒啊!”    说话间,诸葛瑾又自顾自的斟满了一樽,一饮而尽。    整个表现出的是彻底的释放,可偏偏这释放中又多出了几许离愁。    “父亲的心意我明白……”诸葛恪郑重的说:“父亲是既为我高兴,又为东吴惋惜吧……其实,父亲受到吴侯重用,代替了张昭的长史身份,这并非父亲贪婪官职、权利,而是为诸葛氏一族……添一条路啊!”    诸葛恪能把话引到这里,这让诸葛瑾更惊讶了。    连带着他好奇……    眼前这块他从小亲自雕琢出来的蓝田美玉,如今在关麟的手中,又雕琢成了怎样全新的样子。    诸葛恪的话还在继续。    “云旗公子总是教我,要能看懂局……看透局面,甚至他还告诉出,琅琊诸葛氏设下的本也是一个局,于是我试着去问他……琅琊诸葛氏的局是什么?他毫无保留,细细的向我讲述……”    诸葛恪开始侃侃而谈,“其实……父亲与继父的发展是一模一样的,父亲是从徐州流寓到江东,孔明继父则是从徐州流寓到荆州,父亲与步骘、严畯形成了温和的淮泗流寓派系,孔明继父则是与司马徽、徐庶、崔州平、石广元、孟公威形成了荆州的流寓派系……”    “江东孙策意外殒命,父亲与这些流寓之人集合起来,支持兄长孙权,不支持弟弟孙翊;荆州刘表病重,荆州异主,继父则支持哥哥刘琦,不支持弟弟刘琮;江东这边兄长孙权上位,弟弟孙翊失势,之前支持弟弟孙翊的长史张昭被父亲取代,父亲成为了新的长史!可荆州那边,同样……一边博弈下,兄长刘琦上位了,刘皇叔又接替了刘琦,弟弟刘琮失势,自诩不是刘皇叔的对手,被迫归降曹操,之前支持弟弟的荆州军师将军蔡瑁被继父取代,成为了新的军师中郎将……”    “江东这边,父亲太明哲了,哪怕父亲是支持孙权的心腹,但孙策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,也不敢与当地的士族们叫板,当地的氏族以顾、陆、朱、张为首,于是父亲便摆低姿态,从未僭越过分毫;”    “刘皇叔这边,孔明继父也很明白,即便他是刘皇叔的军师,也不能与当地氏族叫板,而荆州派的士族自蔡、蒯两家归曹后,便剩下庞、马、向、习四家,庞家是首屈一指,于是孔明继父便举荐庞统为荆州治中,更是在西征这么重要的行动面前,力荐庞统……他则甘于筹措粮草,做后勤补给之事。”    说到这儿,诸葛恪顿了一下,继续说:“刘皇叔打下益州后,就派孔明继父坐镇成都,驻守在新领土的中心,同样的,若是东吴攻下荆州,也一定会派父亲为南郡太守……父亲身为淮泗流寓一派的领袖,要帮孙权处理淮泗一派与大族的关系,制衡各方,孔明继父要帮刘皇叔处理的最核心的矛盾,则是荆州派与东州派之间的矛盾……”    说到这儿,似乎……这一番话还没讲完,但诸葛恪的话却已是戛然而止。    听得入神了一般的诸葛瑾忍不住心头嘀咕:    ——『他关云旗怎么会知道?还知道的这么清楚?』    心头这么想,诸葛瑾接着问:“接下来呢?那关云旗……还说什么了?”    他这一句话都在发颤。    因为在他看来,这太可怕了。    他与弟弟诸葛亮走的是一条相同的道路,相通的规划……    这点……是他们琅琊分别时商议出来的。    普天之下……除了从父诸葛玄外,没有第三个人知晓。    哪怕是诸葛玄死后,留下的儿子诸葛延,如今他在曹魏做官,也断然没有可能把这些讲述给关麟。    也就是说,琅琊诸葛氏暗中规划这一系列路线,是通过蛛丝马迹,被那关云旗完完全全、彻彻底底看透了!    诸葛瑾突然觉得,他……或者说是他的族人,在关麟的面前,都仿佛赤身果体一般……被看的一清二楚,毫无保留。    这……    这样的关家四郎,好生可怕呀!    ——可怕的对手!    “云旗公子只向我讲述了这些……后面的,他或许也预判到一二,只是时局没有到那一步,想来他不便向我讲述吧。”    的确……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规矩。    后面两人的发展也一般无二,两人都手握军权,诸葛亮代表荆州派与东州派的李严在蜀中博弈……    诸葛瑾代表淮泗派与陆逊所代表的大族,在军政领域博弈!    区别是在面对曹魏时,诸葛亮一直在进攻,诸葛瑾一直在防守;但相同点是,哪怕到最后,他们二人都没有打过司马懿!    诸葛瑾依旧觉得心头震撼:“这些真的是他关云旗说的……”    “对!”诸葛恪接着说,“我那时就再问云旗公子,我说东吴不过是困兽犹斗,他固守有余,却始终是斗不出去的,我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,也能把爹从那困兽的局面中救出来。云旗公子说,除非满足三个条件……”    这……    今天,让诸葛瑾惊讶的事情太多了,他无论怎样都不会想到,这个已经过继出去的儿子,还在心心念念的想着如何把他这个生父也拉出泥沼。    诸葛瑾更不会想到,关麟竟还接话……说满足三个条件……这……    “什……什么条件?”    “第一,是诸葛氏的族人不能受制于东吴,将他们接到荆州,让他们不会成为东吴控制爹的手段与方法!第二,则是东吴岌岌可危,待在江东已然是自取死路,爹如此明哲的一个人,会忠诚,却不会愚忠,不会飞蛾扑火,自取灭亡……”    呼……随着儿子的一番话,诸葛瑾长长的吁出口气。    他不由得感叹:    ——『那关麟,看人……真……真准哪!那关麟……是……是能变成人肚子里的蛔虫么?』    越是这么感叹,诸葛瑾越是迫不及待的张口。    “那……第三条呢?”    诸葛恪不假思索,直接说:“第三条就是得让爹,再也回不去了——”    随着这一句,本因为激动而站起身的诸葛瑾,浑身一个颤粟,他的腿一抖,竟一下子又坐了下来,坐在了竹席上。    他的瞳孔瞪大,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讶,以及对他所处尴尬境地的沮丧与茫然。    是啊……    曹魏背刺东吴,奇袭淮南,攻下合肥……    单单这一条,就足以证实东吴外交层面的彻底失败,让他诸葛瑾此番出使曹魏功亏一篑,乃至于……成为天下的罪人。    他?还回得去么?    他回去了?那不是送死么?还有什么意义呢?    就在诸葛瑾想到这里时,“哒哒”的马蹄声在道路旁响彻而起,是一驾马车,马车停在了诸葛瑾与诸葛恪的附近。    只见得马车的大门敞开,从其中跑下来的,正是东吴使者吾粲。    看到他,诸葛瑾莫名的心头一惊,连带着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,心里直嘀咕。    ——『这吾粲不会是要押解我赴东吴领罪、受死吧?若是这样……我……我还要回去么?我还回得去么?』    就在诸葛瑾内心挣扎之际。